我搬进老城区那栋民国小楼时正是入秋后的第一个寒潮天。
中介攥着褪色的房产证指节泛白地把钥匙塞给我反复强调“前房主出国急售”却避而不谈这栋楼空置了整整七年。
我那时刚丢了工作口袋里的积蓄只够买下这处单价远低于市价的老房子没心思细究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只当是中介想尽快促成交易的话术。
小楼是典型的砖木结构外墙爬满枯萎的爬山虎像干涸的血管缠在砖缝里。
推开大门时合页发出“吱呀”一声长响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猛咳了两声。
一楼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蒙满灰尘的纸箱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看得一清二楚。
收拾到三楼卧室时我发现了一个嵌在墙里的老式衣柜。
衣柜是深棕色的胡桃木材质表面的漆皮已经开裂铜制的拉手氧化成了青绿色。
我试着拉了拉柜门却发现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
起初以为是卡住了旧衣物可用力推了几下柜门竟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回应。
我心里发毛又觉得可能是衣柜年久失修内部的木板变形卡住了便找来螺丝刀一点点撬开了柜门。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涌了出来比深秋的夜风还要刺骨。
衣柜里没有衣物只有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旗袍布料是老式的真丝边角已经泛黄领口绣着一朵暗红色的海棠花针脚细密得有些诡异。
我伸手去碰旗袍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像摸到了冰块猛地缩回了手。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旗袍的领口处似乎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深色印记像是干涸的水渍又像是……血迹。
那天晚上我在客厅搭了张折叠床没敢睡三楼。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像是有人在哭小楼里的木头时不时发出“咔嗒”的声响像是有脚步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我睁着眼睛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三楼传来“哗啦”一声像是衣柜门被风吹开了。
我心里一紧抓起放在手边的手电筒蹑手蹑脚地往三楼走。
楼梯的木板踩上去“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
快到三楼拐角时手电筒的光突然晃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在卧室门口。
我吓得手一抖手电筒掉在地上光线歪向一边照见那影子的下摆——是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的海棠花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像要滴血。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直到那影子缓缓转过身来我才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垂到肩膀脸埋在阴影里看不见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连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都忘了捡。
跑到一楼客厅我抓起手机就想报警可屏幕亮了半天却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窗外的风更大了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客厅里的纸箱突然一个个倒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全是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那件月白色旗袍站在小楼的院子里笑容温婉。
可仔细看那些照片的背景里总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站在女人身后却又看不清形状。
我蹲在地上捡起一张照片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民国三十六年秋与君别。
”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我突然想起中介说的“前房主”心里咯噔一下——这栋楼的历史恐怕远比我想象的要长。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
我把那件旗袍锁进了楼下的储藏室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发现旗袍整整齐齐地铺在三楼卧室的床上领口的海棠花像是更红了。
我在卧室门口贴了符纸是从小区门口的庙里求来的可第二天符纸就变成了灰风一吹就散了。
晚上睡觉时总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是在说“冷”“等你”可一睁开眼房间里又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个站着的人。
我开始失眠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白天精神恍惚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有一次去超市买东西结账时收银员盯着我的脖子脸色发白地问:“小姐你脖子上怎么有个红印啊?是不是过敏了?”我摸了摸脖子什么都没摸到可回家照镜子时却看见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暗红色印记和那件旗袍领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小区里一位姓陈的老人。
陈老爷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对老城区的事很清楚。
听我说完小楼的怪事陈老爷子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那栋楼以前是个姓苏的小姐住的。
民国三十六年她要和一个军官结婚可结婚前一天那军官突然被调去了前线再也没回来。
苏小姐就在家里等等了三年最后穿着那件旗袍在三楼卧室的衣柜里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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