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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03

张老三讲故事第322章 十全煞1

我们村有个祖传的恐怖规矩:横死之人十日内需凑齐十具尸体陪葬否则夜夜回魂。

村长儿子淹死第九天只凑齐了九具尸体。

第十夜爹将我推进挖好的土坑:“阿九爹养你十年该报恩了。

” 泥土倾泻而下窒息中我听见坑外九具尸体爬行的窸窣声。

爹的铁锹突然停了。

我抬头看见他身后站着九个浑身泥泞的身影。

槐花浮肿的手搭在爹肩上:“第十个…来了。

” --- 山风像垂死野兽的呜咽卷过黑水村嶙峋的乱石和低矮歪斜的土坯房裹挟着陈年土腥与若有若无的尸腐气钻进每一个缝隙缠绕着每一缕呼吸。

村子蜷缩在巨大山影的褶皱里阳光吝啬湿冷深入骨髓。

在这里死尤其是横死不是结束是更大恐怖的开始。

老辈人传下的规矩刀一样刻在每个人的骨头缝里:横死鬼怨气冲天七日内若凑不齐十个新死的魂儿给他“垫脚”、“开路”他夜里就得自己爬起来一个一个去勾魂凑数。

勾满十个才算罢休。

这叫“十全煞”无解的死局。

栓柱就是那个横死的。

村长的独苗壮得像头小牯牛却在三天前一头栽进了村后那口深不见底的老水潭——“鬼见愁”。

捞上来时浑身泡得发白肿胀皮肤绷得发亮像只吹胀又漏了气的猪尿泡口鼻里塞满了腥臭的黑泥。

村长李老栓抱着儿子那身湿漉漉的寿衣哭嚎声撕心裂肺在逼仄的山谷里撞来撞去撞得整个村子都在恐惧的冰水里下沉。

我家那盏豆油灯的火苗儿也跟着抖在烟熏火燎的土墙上投下爹、娘和我三个巨大摇晃的影子像三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皮影鬼。

我爹王结实蹲在冰冷的门槛上枯瘦的脊梁弯成一张弓旱烟锅子里的火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比村口磨盘还硬的脸。

他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只有烟丝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娘刘金凤缩在炕角最暗的阴影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锃亮、刃口闪着寒光的剪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身体筛糠般抖着。

空气凝滞除了爹吸溜烟嘴的嘶嘶声就是我牙关不受控制打架的咯咯声。

我叫阿九十岁村里人都这么叫因为我前头八个哥哥姐姐都没活过周岁。

我是爹娘最后剩下的一根独苗也是他们嘴里“多出来的一口饭”、“讨债的鬼”。

“栓柱……走了三天了。

”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挂在枯枝上的叶子眼睛死死盯着门外那片浓得化不开、仿佛凝固了的黑夜“‘十全煞’……只差一个了。

” 我爹没吭声只是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在烟锅明灭的火光里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狠绝。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死死抱住自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膝盖把头深深埋进去不敢再看爹的脸也不敢看门外那片吃人的黑。

死亡的脚步带着水潭底淤泥的腥臭一夜重过一夜地踏在每个人的心上。

栓柱头七那晚住在村西头的槐花没了。

槐花是个哑巴闺女十六七岁模样是村里少有的周正可惜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她爹王老歪是村里唯一的“香头”平日里神神叨叨帮人看个风水、驱个邪祟懂些常人不懂的门道。

那晚的哭声格外瘆人先是槐花娘短促凄厉的尖叫划破死寂接着便是王老歪拉长了调子、如同鬼哭般的嚎啕那声音像钝刀子割着人的神经。

第二天槐花被人从自家那口幽深、长满滑腻青苔的老水井里捞出来。

她浑身湿透单薄的夏衣紧贴在身上肚子鼓胀得吓人像个塞满了石头的大皮囊皮肤透着一种死鱼的青灰色。

她爹娘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一口咬定是槐花半夜梦游自己掉进去的。

可村里人私下里交换的眼神都透着心知肚明的恐惧和猜疑。

有人看见槐花爹王老歪在栓柱死后的第二天就被李老栓叫进过祠堂出来时脸色灰败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眼神直勾勾的丢了魂一样。

那天晚上王老歪就对着他婆娘喃喃:“闺女命苦……命里该着……要去‘顶’个缺儿……” 恐惧像墨汁滴进水里迅速晕染开来黏稠得让人窒息。

紧接着石磨死了。

他是村里最壮的汉子一身疙瘩肉靠给各家碾粮食过活力气大得能扛起半扇石磨。

他的死状最惨。

天蒙蒙亮时早起去地里的人在村口那盘废弃了不知多少年、布满苔藓和鸟粪的巨型石磨旁发现了不成人形的一摊。

石磨像是被那千斤重的磨盘反复碾过骨头碎裂血肉和泥浆、碎石搅在一起糊满了冰冷的磨盘和底座连块囫囵的肉都找不出来只有几缕沾满黑红污物的粗布条证明那曾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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