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的蓄水池泛起诡异涟漪我攥着翡翠断梳退至锈蚀的铁梯旁。
漂浮的水晶棺突然立起棺中少女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指节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林家丫头碰不得! 周阿婆的警告从排水管深处传来夹杂着粘稠的血沫声。
她的半截身子卡在管道拐角处变黑的发丝正将皮肤撕成缕状:那棺椁是苏婉的梳魂匣...... 棺盖猛然掀开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少女心口插着的鎏金梳突然飞旋梳齿刮过我的左颊带起一串血珠。
血滴落在棺沿刻纹上那些阴刻的并蒂莲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渗出浑浊的脓液。
地下室的暗门在水池底部显现青石台阶上布满蜂窝状孔洞。
我涉水而下时无数头发从孔洞中涌出发梢卷着褪色的胭脂盒与断裂的指甲盖。
最深处传来规律的咔嗒声像是老式座钟的钟摆又似木梳刮过头皮的节奏。
暗室中央的八仙桌上端坐着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干尸。
她交叠的膝头摆着漆木梳妆匣铜镜裂痕处卡着半片带血槽的棺材钉。
当我举起手机照明时镜中突然映出民国婚宴场景——苏婉的盖头下伸出森白指骨正将木梳刺入新郎的眼窝。
姐姐终于找来了。
小雨的嗓音在梁柱间回荡。
她倒悬着从房梁垂下嫁衣下摆缠满晴天娃娃每个布偶的腹腔都鼓胀异常知道为什么非要双生子吗?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皮肤下凸起梳齿状骨刺因为换命需要活人做引子啊。
梳妆匣应声弹开无数木梳如飞蝗袭面。
我翻滚着撞倒博古架瓷瓶碎裂处滚出串风干的人耳每只耳廓都纹着林字。
翡翠断梳突然发烫在掌心灼出八卦图案那些袭来的木梳如遇天敌般纷纷坠地。
你以为曾祖父是好人?小雨的指甲暴长在墙面犁出五道沟壑他当年亲手拔掉苏婉的指甲做成聘礼梳的梳齿!暗室角落的樟木箱突然炸开箱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余把骨梳每根梳齿都刻着生辰八字。
周阿婆的龙头拐杖破窗而入钉死正欲扑来的干尸。
老太太的半边脸已爬满青黑血管嘶声喊道:掀开地砖!下面有...... 地面突然塌陷我随着碎石坠入地窖。
成排的镜棺沿墙摆放每具棺盖都映出我不同年龄段的梳头场景。
最末端的铜镜突然渗出鲜血镜中我正将木梳刺入小雨的太阳穴。
这才是真相。
苏婉的虚影从镜面浮出嫁衣上的血莲次第绽放林承业用邪术调换命格每代都要献祭至亲...... 暗河的水声从脚底传来翡翠断梳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我将其插入地缝时整座地窖的镜棺同时炸裂。
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飞旋映出曾祖父在林家祠堂布阵的画面——他割开双胞胎女儿的手腕将血滴入鎏金梳的梳齿。
小雨的残躯撞破地窖穹顶嫁衣下摆窜出七条缠着符纸的发辫。
发梢卷着的晴天娃娃突然裂开每个布偶体内都掉出把带牙印的木梳。
我抄起周阿婆的龙头拐杖横扫击碎的布偶残骸中飘出张泛黄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以发为媒以梳为聘 梳断魂消永世不休」 整栋公寓突然倾斜承重墙裂缝中伸出无数骨手。
我攀着发霉的壁纸爬上通风井瞥见地基里浇筑的尸骸正在苏醒。
她们的天灵盖插着桃木梳腐烂的指节抓着褪色绣鞋正随梳头声的节奏缓缓爬出混凝土。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监控画面中的小雨正在老宅祠堂更衣。
她将鎏金梳插入女童的天灵盖而镜中倒影穿着我的睡裙。
拍摄时间显示是三天前的雨夜背景里隐约可见周阿婆变形的尸体。
时辰到了。
苏婉的叹息在通风井回荡。
翡翠断梳突然融化玉髓渗入掌纹形成血色八卦。
当我的手掌按向排污管时整条管道突然泛起青光映照出林承业被活埋前的最后画面——他挣扎着在棺盖上刻下宁碎魂莫梳头的遗言。
暴雨从破裂的管道灌入裹着纸钱的水流在地面汇成漩涡。
漩涡中心浮起具贴着封条的铁皮箱箱内传出指甲抓挠的声响。
当我撬开锈死的锁扣时无数缠着头发的木梳如毒蛇般窜出梳齿间卡着带血的乳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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